坠入暮夜之前
又名《小图又双叒叕崩溃了》
图马图感情线不是很明显，主要走剧情
8k+，老问题还是有点无聊，文笔烂
ooc预警
能接受的大人们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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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似乎很冷。
“图恒宇……”
这是个熟悉的声音，对方保持着冷静的语调，尾音却不住颤抖。
“图恒宇！”
眼前是一位老者，他眼神冷淡，带着关切地望着他。
“咔——”
打火机迸出火花，虽然渺小，但温暖热烈。
“老师……”
他的声音像是浸在水里，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小水泡腾出水面，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老师……”
一只温暖而粗糙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像是在哄着孩子进入梦乡——那是一只读书人的手，他能感受到中指上厚厚的茧子。
“……”
在堕入黑暗的最后，他看到了铭刻在他漆黑视野中的那双眼睛，露出无奈，与难以察觉的伤感。
“……”
图恒宇感到有什么东西攥紧了他的心脏。一阵窒息感袭来，他想要挣脱，于是拼命挣扎，最后终于睁开眼睛，得以畅快地呼吸空气。
图恒宇猛然起身，心有余悸地环视四周。月球基地静谧无声，只有惨白的灯光映着空气中纷飞的尘埃。
在平复心中的恐惧后，他确认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场梦——他不清楚梦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回想起那种悲伤、恐惧和老师那个奇怪眼神。
这样想着，图恒宇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适应着月球上失重的感觉，一步步往前走。他穿过基地的长廊，路过干净的食堂与娱乐区。长廊墙壁上有一块长长的玻璃能看到外面，透过窗，一眼就能望见他们美丽的蓝色星球。光芒自它的背后打来，落在这片贫瘠灰暗的土地上，微弱得似乎快要熄灭。
又到落日的时候了吗？
图恒宇这样想着，走到在梦境中另一个主角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奇怪的是这期间他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基地内还是基地外。
图恒宇抬手在门上轻叩三声，脑海中一根弦突然绷紧。
他在害怕。
好在让他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马老师及时开门了。
“马老师。”图恒宇松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图恒宇。准备好了就出发重启受损模块。”
马兆虽然这样说着，眼神却打量起图恒宇，在老师审视的目光中，图恒宇这才意识到他起来时，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就匆匆赶来。
梦里的事情像是个巨大漩涡，将他卷起，使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来者就像是岸边伸来的稻草，让他想也不想便死死拉住。
“是我多心了吧。”
图恒宇连带着仪容和心情一并整理妥当，穿好宇航服抱着550c跟在马老师身后，走上月球车。
随着月球车驶离基地，周围的亮度也在提高。晨昏线隔绝黑暗，与他们远去，图恒宇坐在月球车上回望光消失的方向。
“马老师，咱们是最后离开基地的人吗。”
“应该是的，时间紧任务重，休整好了就抓紧时间出发。任务完不成，都得死。”
即使是说出这样的话，马老师语气还是冷淡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马老师，您抽烟吗？”
梦里冰冷灰暗，一点火光闯进他的脑海，越来越清晰。鬼使神差，他问出这个疑惑。
“不抽。”
图恒宇点点头，这和他记忆中的那个答案一样，马老师从来没有抽过烟。
那梦中的打火机是哪儿来的？
这是月球基地，除了技术人员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谁会抽烟呢？又有谁会把打火机带上月球呢？——要知道这可是违禁品。
果然，梦里的东西一点也不现实啊……
图恒宇摇摇头，苦笑着，想把幽幽的火苗赶出脑海。
很快月球车到达了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把550c接入受损模块后它很快工作起来，马兆抬起手腕，点开上面的显示器，距离他们离开月球基地已经过了近20个小时。
光越过蔚蓝色星球，毫不吝啬地照在这里，却没有在地球上时的那种温暖，反而平添了几分凄冷。
基地那边应该已经是黑夜了。
马兆无端地想到这个问题。
在等待着550c运作的同时，他靠在钢铁铸就的巨大建筑上回望他们的星球。
直到黑暗降临——
马兆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坐在月球基地的床上。即使冷静如他，在这种情况下心中也是万分惊异。他再次触碰显示器——果然回到了24小时之前，就是他刚刚起床的时间。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突然混乱起来，在整理好一条条凌乱思绪后，他得出两条猜测：第一种猜测，刚刚自己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第二种猜测，他真的回到了24小时之前。
“笃笃笃——”
门响了。
会是图恒宇吗？
马兆推开房门，看到了看起来同样慌乱的学生。
“老师……”
“刚刚我们在执行重启受损模块的任务，对吗？”
“……老师，您也梦到了？”
“嗯。”
图恒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马兆的眼神犹豫而不住闪躲。
“这也许不是在做梦。”
马兆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假装没有看到图恒宇的为难，转身阖上门。
“收拾一下，我们再去一趟，我想验证一个猜想。”
很快，两个人穿着整齐，再度登上月球车，只是和“梦里”不同，这一次没人说话。
这沉默的24小时很快过去，马兆果然又回到了他的床铺。这一次是他走过曲折的长廊，穿过沉沉的黄昏，敲响图恒宇的房门。
“老师。”
“讲讲你的梦吧。”
图恒宇详细讲述了自己前两次“梦境”的经历，期间马兆没有打断，只是不时点头。
“图恒宇，我想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了。”
“是的老师。”图恒宇停顿了一下，“我们似乎被困在一段时间里了——这听起来有些像科幻小说。”
“时间是线性的，但我们所经历的这一段时间发生翻折，由线性延伸变成了首尾相接——就像我们熟悉的莫比乌斯环一样，一只蚂蚁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马兆接着图恒宇说下去，把这个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图恒宇面前。
“而我们就是这只蚂蚁……所以我们会从24小时后回到现在……”图恒宇喃喃自语，脑海中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那么那会是梦吗？
那个火苗……那只长着厚厚茧子的温暖手掌，和老师伤感的眼神……以及刚才那段过分熟悉的，关于蚂蚁的论述……
在两天的循环中，他对那个梦的记忆并未逐渐消失，反而愈发清晰，其中的细节仿佛就在昨天，一切都历历在目。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食堂的桌子上捡起一只打火机；他能看到看到马老师抱着躺在地上的他，一手点着打火机，一手轻抚他的头；他也能看到没入黑夜的月球和鲜艳却灰暗的红。
怎么回事？
上空有一双巨大的手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大脑只能无意识地重复记忆片段中一句句零星的话语。
“所以……其他的技术人员也许不是工作去了，而是……”
“既然能对我们的时间动手脚，那么空间也可以。”马兆察觉到了图恒宇的异常：他似乎很紧张很害怕，瞳孔缩紧。马兆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毕竟他们遇到了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马兆轻拍学生的肩膀，算在是安抚，“现在禁锢我们的因素有两点——时间与空间。想要脱出循环可以打破时间的首尾相接，或者直接让空间崩溃——这可能是更加彻底的解决方式，毕竟即使时间的束缚被解除了还有空间约束我们。”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空间的漏洞……图恒宇，你还好吗？”
“我很好，马老师。”图恒宇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写满了疲惫。他眉头紧皱着，眼神黯淡。
“图恒宇，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马兆退出图恒宇的房间，“既然我们最后还会回到这里，不如就留在基地寻找破局的办法。你先休息一下，不用勉强。”
阖上图恒宇房间的门，马兆倚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晨昏线缓缓移动，凄冷的光芒也终究会被黑暗吞没。
他们还能脱离这莫比乌斯的诅咒吗？
马兆不清楚，在他面前有一条曲折的小路，被迷雾遮住了走向。他不知道他们会通往何方，但此时此刻即使只能捉住一点微末的希望，他也不能露出半分脆弱。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图恒宇。
马兆长叹一声，沿着寂寥无声的走廊，径直走到食堂。这里原本是给宇航员们吃饭的地方。虽然从地球飞上来的都是准备好的食物，但在这样孤独压抑的地方果然人多会更好一些，于是就有了这座食堂。如今繁华喧嚷不在，微弱的光线从窗外打到桌上，照得这里愈发凄清，只有一个方块形的金属制品在微微反光。
马兆走近些，看清了方块的全貌——它似乎被镀上一层黄铜，侧面用红色的线条勾勒出“无穷”的符号。马兆翻开盖子，一簇艳丽的火苗在他眼前迸发绽放，也算为这由黑白灰组成的世界涂上一抹别样的色彩。
火苗燃烧，基地没有风。它静立着，像是一幅画。马兆正疑惑它的来历时，却感受到了一束视线的注视，他收起打火机，转头便看到摄像头不知何时转向了他，闪着红光的镜头像一只眼睛注视着他。
这感觉很奇怪，在这空间中，月球基地的同事们消失不见，现在他却感受到了来自摄像头的注视。谁在观察我们？
马兆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马老师！”
图恒宇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推开食堂的门，一眼就看到靠在桌沿的马兆——和他手中把玩的打火机。
“这——”
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再次崩溃，图恒宇的呼吸急促起来。
“别慌，图恒宇，怎么了，慢慢讲。”
马兆暂时放弃和那个不一定存在的“人”对峙，一步步走向图恒宇，拥抱住了他，然后轻抚着他的头，就像在给一只受惊的猫顺毛。
是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图恒宇抵着老师的肩膀，蹭了蹭，然后逐渐冷静下来。
“老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你……这几天我做了同一场梦……”
“你是怀疑这不是第一次循环吗？”
“……是的。”
“在梦中，上一次循环的我们做了和这次相似的事情，最后你在一次次的循环中崩溃，选择自杀？”
图恒宇点点头，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做了个深呼吸，接着补充道，“但是上次循环这个打火机是我发现的，那时候我没有浪费时间在房间平复心情。”
马兆眼神复杂地看着图恒宇，自知不擅安慰别人的他只是拍了拍图恒宇的肩膀。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按照你的回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嗯……我们会在月球基地经历无数次昼夜交替，期间也会出门调查。您发觉了时间与空间的异常，也在对这些异常进行调查……可惜我没有坚持到成果出现的那天。在又一个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在床头的整理箱里发现一把锋利的刀子。”
马兆抬手示意图恒宇不必再说下去，多余的刺激不必再提，他们需要做的是保持良好心态，应对危机。
“在上一个大循环中你经历了死亡，这一次大循环中你带着上一次的记忆。上一次循环中，我没有死亡，这一次循环中我没有那次的记忆。”
就在马兆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最后的余光被黑暗吞没，月球自此陷入了长达十五天的暮夜——但对于深陷莫比乌斯的诅咒的二人而言，黑夜前最后的白昼才更加煎熬。
黑夜笼罩月球基地，图恒宇起身点亮食堂的灯。人工灯光看起来更加柔和，二人都沉默着望向无垠宇宙，等待新的一天到来。
知道了时空的扭曲是循环的原因，却没有办法阻止情况陷入僵局。接下来的几天小循环里，马兆总是独自一人站在窗边，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单纯的放空，他望着那颗泛着蓝色荧光的美丽星球——那是他们回不去的故乡。图恒宇有时会陪在马兆的身边，有时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才会对坐在食堂的桌边，吃着相同的食物，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但即使没说，仍有一种绝望的气氛萦绕在基地上空。
第10次小循环，马兆又一次叩响图恒宇的房门。对方显然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位许久未来的客人，即使是在门外，他仍能听见里面匆忙收拾时发出凌乱的“叮当”声。
图恒宇终于开门了，他望向马兆的眼神有些闪躲。
“怎么才来？”马兆顺着图恒宇身体和门框间的空隙走近他的房间，和往常不同的是，图恒宇身体前倾，几不可见地挡了马兆一下。
感受到图恒宇身体的轻微碰撞，马兆抬眼，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这位学生。
“刚起床……”图恒宇侧过头，似乎是在躲避与马兆的对视。
“……”
没有得到对方的反馈，马兆也收回目光，观察起房间的布局。
床上被褥整洁，他似乎已经醒了一段时间。整理箱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桌面上堆着一些资料和文件。最为突兀的还是文件旁的计算机——550A。
马兆轻轻推开学生的肩膀，径直走到550A前，伸出手便能感受到其机体上的股股暖意。自己敲门时图恒宇正在关闭550A。马兆很快得出这个结论。再结合图恒宇的过去，他得出一个答案。
“你还没放下丫丫。”
“……”
图恒宇固执地用沉默回答老师，却忽略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数字生命研究所解散了，数字生命的时代已经结束，别再执迷不悟，人死了就是死了。图恒宇，好好生活。”
“不……她没有。”图恒宇猛然抬起头，像只从地狱中挣扎着回到人间的幽灵一样盯着他。
“丫丫已经产生自主意识了，现在限制她的只是计算机的算力。如果……如果有算力更加强大的计算机辅助，我相信丫丫一定能够拥有完整的一生。”
“马老师，请让我把丫丫上传550c吧。”
微弱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马兆看到了图恒宇眼角溢出的泪花遮掩着他眸中的渴求。即使是马兆，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大手握紧了一般颤抖起来。他无奈地长叹道，“不可以，图恒宇，550c只能用于点火测试。”
“马老师，现在我们已经在循环中了，不要说点火测试，想要到达第二天都已经是一种奢求了。无论我们在这24个小时里做些什么，等时间一过——一切都会清零重启。我们什么都没有了，马老师。”
“……”马兆无法反驳，因为他觉得图恒宇说得确有道理。但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又该如何应对。
几番挣扎过后，马兆默许了图恒宇的建议，他暗示图恒宇跟上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冰冷的长廊中，没有人说话，只余零散的脚步声回荡。
550c在马兆的房间，他小心地把550c安置在办公桌上，在图恒宇看不到的地方输入密钥后错到一边。图恒宇如获珍宝般抚摸着550c的显示屏。
“真的可以吗……马老师。”
“……”
“嗯。”
图恒宇终于得到了这个他苦苦追求的答案，他颤抖着双手，把丫丫的数字生命卡从脖子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插到借口处。
“爸爸！”
镜头中，丫丫穿着鲜艳的红色兔子毛衣，捧着习题册对图恒宇露出纯真的笑容，边沿的进度条也由两分钟转换成了24小时。
图恒宇捂住嘴，强忍着泪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他红着眼眶，尽力露出一个笑容，这几日的绝望终于得到了中和，他抚摸着550c的屏幕，与许久未见的女儿互诉衷肠。马兆悄然别过脸去，把时间留给久别重逢的父女。
这是数字生命真正的希望。
马兆很清楚这件事，但在这场大灾变中，数字生命只会带来不可调和的社会问题。
数字技术竟然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把亡者带回到面前——等等，数字技术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
马兆摩挲着衣服兜子里打火机上铭刻的无穷符号，他缓缓抬头，正对上长廊尽头的摄像头——它闪烁的红光像是猎手看着猎物的眼神。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闯入了马兆的脑海。
晨昏线再度越过月球基地，马兆打开灯，独自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面前只摆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纸张上面潦草地写上了这些句子：
“设第一次大循环为A，已知A循环中图恒宇死亡，马兆存活
第二次大循环为B，即此次大循环
A对应A空间，B循环对应B空间
A空间中图恒宇死亡后来到B空间，进入B循环，那么A空间中会有两种情况发生，一是A空间崩溃，图进入B空间，二是A、B空间同时存在，且时间并行。”
与上面文字空了几行，又接着写道：
“数字技术可以突破时空限制，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可能是由数字技术发展产生的副产物（这里画了个问号）造成的。
“假设第一种情况成立——A空间崩溃，图进入B空间，且带有A循环记忆。马与A空间一同崩溃，在B空间重置复活。若是如此，那么幕后黑手所能操控的不止是时间空间，甚至还有图马二人。
“如果时空都被数字化了，所以能够被随意操控，那两个人呢？马兆和图恒宇已经是数字生命了吗？
“假设第二种情况成立，A、B空间同时存在且并列而行，图在A空间死亡，进入B空间，马留在A空间中继续循环/脱出循环。但是这个可能存在疑点，假如A空间中的马兆脱出循环回到线性的时间中，那么在环状时间中死去的图恒宇则会永远困在幕后黑手的掌控中，而自己的存在也不过只是个陪祂游戏、帮助祂一并迫害图恒宇的棋子，此种情况幕后黑手可控的只有马兆一人。如果马兆依旧困在循环里，当他选择死亡时会是什么结果？也进入循环吗？（划线）此处暂且不论，该情况大概率会形成新的一组大循环。”
这是纸上暂存的文字，马兆写到这时停下笔。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钟，距离开启新的循环还有4小时。
如何破局？
马兆翻到纸页的背面，画上一个无穷符号，然后继续写起来。
“假如马兆死亡
“ 分支一，马兆进入下一个空间（C空间）参与C循环，图恒宇与B空间共同崩溃，其中C循环中马兆会用大概三天的时间完全记起B空间发生的事情。
“分支二，马兆死亡，图恒宇作为唯一真实存在的生命，幕后黑手再度重启循环，图恒宇会带着AB两个空间的记忆进入C循环，马兆所在的B循环会变得失去意义然后崩溃。也有另一种可能，由于图恒宇没有死亡，所以不会进入C空间，图恒宇接着经历B循环。
“所谓的循环也只是幕后黑手设置的程序，只要让程序的运行出现bug就可以脱出循环。可以将550c接入网络，获取程序的底层逻辑，随后制造新的程序破除循环。”
写到这儿，24时的钟声敲响了，马兆搁下笔，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又回到了床上。
所以，最后还是要用自己的死做实验吗。
马兆揉了揉眉心，他不愿被幕后黑手戏弄，也不愿陪祂一起戏弄图恒宇。无论他马兆是不是仍真实存在着，他都要在这无路可走的死局重新凿开一条通路。
他翻开整理箱，从里面取出一摞纸，纸下面压着一把锋利的刀——就像专门留给他自杀一样。马兆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逗得有点想笑。
多荒诞的经历啊。
他这样想。
新的一天，马兆有些奇怪。他先是来到图恒宇的房间给了他一个拥抱，又塞给他一封信件。他破天荒地拉着图恒宇说了几句鸡汤话，告诉他在循环中活下来要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又把550C搬过来放到了图恒宇的房间，不明就里地说了什么丫丫还在之类没有没脑的话。临走前，他也没忘记叮嘱图恒宇过一会儿再打开信封。
马老师真的太不对劲了。
望着老师离去的背影，他这样想着，于是他第一次违背了老师的叮嘱，在他刚刚离开自己视野的时候就打开了信封。
“图恒宇，你好，请务必认真读完这封信。
“550c的密钥被我写在背面了，想丫丫的时候我可以允许你使用它——只要你能活下去。
“数字技术能够突破时空的限制，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循环可能是由数字技术发展产生的副产物造成的。破局的方法我大概想到了，请将550c接入基地网络，篡改程序底层逻辑或者编写程序攻击系统，使其停止工作，这样莫比乌斯环会断裂，就可以脱出循环了。
“祝你好运，图恒宇，请答应我，活下去。”
信很短，图恒宇看到最后一个字时手甚至都在颤抖，一个不详的预感攀上心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发出轰鸣，他甚至来不及翻过纸页看清背面的密钥就冲出房间，向着老师的房间奔去。
“不……”
他内心哭嚎着，表情却只剩下了紧张的麻木。
他尝试着推了推老师房间的门——纹丝不动。
休眠过后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顿时紧张起来，图恒宇全神贯注，用尽全身力气猛踹大门，终于看到了眼前这片绚烂到让人几欲昏厥的红。
马兆握着刀，倒在血泊之中，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色泽。
“马老师……”
图恒宇呓语着，失了魂魄般跪坐在老师身边，任凭血液浸湿白色的衣裳。他抱住老师的脖子低声抽泣，这时一双手抚上他颤抖的肩膀。
“别怕……”
那个声音几不可闻。
会重启的……24个小时一过，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马老师回会来的，他还会像往常一样拥抱我。
图恒宇泣不成声，握着老师逐渐凉下去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别走……”
他一生见过了太多别离，再也不想感受失去的痛苦了。
冷……
马兆能听到图恒宇隐约的哭声。
发生了什么？
马兆不清楚清楚，他只想把衣兜里的打火机打开，让火苗暖一暖他即将凉透了的身躯。
好冷啊……
他睁开眼。
马兆做了奇怪的梦，他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发冷，而图恒宇抱着他泣不成声。
难道他死了？在梦里？
正在马兆疑惑时，门响了——是图恒宇，他看起来很高兴能见到自己。
这一幕有点眼熟，似乎在梦里见过。
然后两个人很快收拾好东西，乘上月球车准备去修复受损模块。一切都是这样的熟悉——就连时间回溯到月球基地也一样。只不过第二天，这些熟悉的既视感更加清晰起来——他能看到他与图恒宇在循环中的无聊日常，能看到自己和摄像头的对峙，也能看到他把一封信留到图恒宇的手中，最后坦然走向灭亡。
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深夜的推理，信件上的内容……一切的细节他都成功记起——事实证明，他的第一种猜想的可能性更大，时空被数字化，他与图恒宇亦然。当然，冷静下来，他也反思到了自己并没有考虑到所有的可能，索性结局是好的，他活下来了，图恒宇也是。
看了眼腕表，马兆起身去找图恒宇。这一次因为拥有了更多的信息量和更好的精神状态，他简洁地向图恒宇询问了是否拥有AB循环的记忆，得到了他只有A的记忆的答案后，马兆讲述了自己在B循环的经历和对现状的推理，并且表述出了自己的疑虑。
“您是指我们已经成为了数字生命，而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数字世界中权限最高的那位一手造成的？”知道真相后的图恒宇并没有马兆想象中那么震惊。
“是。”
“想要脱出循环我们需要找到程序的底层逻辑，并且攻破它。”
“嗯。”
“好的……马老师……请先给我一天时间消化一下。”
时间还有很多，马兆并不着急。
又是一个24小时过去，暮夜刚刚降临又回归白昼，月球的月壤反射着灰白色的冷光。
图恒宇按时坐在马老师的办公桌上，打开550c，研究起程序的底层逻辑。
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好在二人也算专业对口，每天都会有新的进展。在工作中时间总是匆匆流逝，二人也逐渐淡忘了时间的概念。所谓的24小时重启，限制的不过是程序运行的时间，在读透了程序后，精简攻破程序也只是时间问题。马兆把这一工作全权交给图恒宇，自己只是站在一旁，搭着图恒宇的肩膀，仿佛这不是在为二人所困的困境寻找破局方法，而是老师对学生的一次教学。
人类的时间本来是有限的，借着诅咒，时间逐渐模糊起来。整日的忙碌让他们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是学生，她是老师，为了科研整日劳碌。闲暇时，马兆常微笑着看向阴暗角落的红光。他相信人类的力量是无尽的，他相信，这样无止无休地进行下去，他们终将会冲破循环的禁锢——在坠入暮夜之前。
—END—
下一篇可能会补最后循环的图恒宇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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